第一卷奈何明月照沟渠 第91章 认钱不认人

    “拉走，拉走，从今天起，八仙楼不收杏子了！”
    吴素满脸不耐烦，像赶苍蝇似的挥着手，急着把林茂才等人打发走。
    他们做的杏皮茶口感极差，喝一口酸得能让人怀疑人生。
    不得已，只能加糖调配。
    按下葫芦浮起瓢，止住了顾客的吐槽，成本又上去了。
    没办法，只能提价。
    这样出尔反尔，八仙楼的口碑又低了。
    紧接着，杏皮茶不易保存的问题又出现。
    第一天的杏皮茶放在第二天就变质，八仙楼还拿出来售卖，酒楼口碑再次降低。
    王耀宗把过错都算到吴素头上，说是他出的馊主意，才让有八仙楼今日的窘迫。
    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还把他一个月的俸禄也扣了。
    林茂才被吴素的态度弄懵了。
    昨天他还笑眯眯说今天还收，不然他也不至于大老远拉着车进城。
    “吴管事，你看我们大老远来一趟城也不容易，您就大发慈悲，把这些杏子收了吧，求您啦······”
    林茂才可怜巴巴地哀求着。
    “都说了不收，还在这儿叽叽歪歪？滚滚滚，别在这碍眼！”
    今日吴素被王耀宗骂得狗血淋头，月钱还被扣了个精光，心里窝着一肚子火，哪有心情给林茂才好脸色。
    林茂才满心无奈，又硬着头皮说道：“吴管事，麻烦您把之前欠我们的钱给结清呗。”
    “什么欠款？”
    吴素眼睛瞪得像铜铃，装出一副超级惊愕的样子，“你们卖杏子的钱，每天都当场结清了呀，哪来的欠款？”
    其实他早就憋着坏心眼，想坑林茂才一把。
    每天就给五百文，剩下的一直拖着，还故意不写欠条。
    “吴管事，不是这样的。”
    林茂才这才察觉到不对劲，赶忙提醒道，“你每天就给我们五百文，说剩下的欠款最后一起给，您咋能说话不算数呢？我们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种杏子，为的就是这点钱，您可不能坑我们这些老实人呐！”
    吴素冷冷一笑，恶狠狠地道：“八仙楼这么大的酒楼，怎么会赖你们几个小钱？我看就是因为不收你们杏子，你们怀恨在心，故意泼脏水。今天要是拿不出欠条，就把你们这几个刁民送衙门去吃板子！”
    平头百姓最怕进衙门，吴素就是抓住这一点，才吓唬他们。
    林茂才哪顾得上进衙门吃板子，满心里都是被吴素这老狐狸给骗了的恼火。
    而且，这么多钱打了水漂，他回去也没办法跟村民交代。
    必须把钱要回来。
    “八仙楼店大欺客，还我血汗钱！”
    林茂才悲愤交加，大吼一声，饿虎扑食般抱住吴素的腿。
    林虎和林橙也跟着冲上去，死死揪住吴素，扯着嗓子喊还钱。
    这一闹，瞬间吸引了好多人来围观。
    “这一看就是八仙楼想赖账，欺负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
    “就是，人家辛辛苦苦种的杏子，不收就不收，总不能赖账吧，还有没有天理了！”
    “关键是没有欠条啊，告官也告不赢。”
    “这么经营，八仙楼迟早完蛋，以后我们还是去四海楼吃吧。”
    “就是为了一口免费的杏皮茶才来的八仙楼，看这个情景，我明白了他们的杏皮茶为什么免费。坑这些农夫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向林茂才他们投去同情的目光，对吴素指指点点，眼神里满是愤怒与不忿。
    当然也有人幸灾乐祸，静静在一旁看免费大戏。
    吴素被三人死死缠住，气得满脸通红，嘴里不停地大骂发愣的伙计：“赶快把这些刁民给我拉开，你们不想干了吗？”
    七八个伙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三人拉开。
    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们连人带车扔到了大街上。
    揍了一顿，还扬言再来闹事，立刻打死。
    林茂才咽不下这口气，跑去县衙告状。
    结果他没有任何证据，反倒是吴素的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每天的杏子数量、购买的钱数和单价。
    县令虽怀疑吴素作假，却只能判林茂才输。
    一斤杏子连一文钱都没有卖到，林茂才三人垂头丧气回去了。
    回到林家村，林茂才把事情一讲，大伙都炸锅了。
    他们可不管中间有啥弯弯绕，只认钱不管事。
    一群人乌泱泱地站在林茂才家院子里，哪管他是村长，吵吵嚷嚷着要钱。
    “林茂才，你个狗日的，当初是你不让林凡收杏子，说你能卖上好价钱，现在好了，钱没了，你赔我们！”
    “你个挨千刀的，是不是把我们的钱私吞了，赶紧交出来，不然扒了你的皮！”
    “就是啊！卖杏子到现在，每天的钱都在你手里，现在说被骗了，晚了！”
    “都说无利不起早，你每天都去城里送货，不就是贪图吃回扣么。”
    各种不堪入耳的话，像排山倒海向林茂才砸去。
    林茂才站在那里，满脸委屈，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苦涩、无奈、懊悔交织在一起。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几句，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心里清楚，自己确实有责任，可当初也是为了村子能多挣点钱，才想着和八仙楼合作，哪知道会被坑成这样。
    如今面对村民们的怒火，他感觉自己像个罪人，被千夫所指，却又无力反驳。
    林茂才在众人的叫骂声中，咬了咬牙，转身进屋，拿出了这几天卖杏子积攒下来的钱，声音颤抖地说：“大伙先别吵了，这是这几天的钱，大家先分了，咱们再想办法。”
    话音刚落，人群瞬间疯狂了，大家像饿狼看到食物一样，一窝蜂地扑过去抢钱。
    这都是他们的血汗钱，谁抢到就是谁的。
    有人被推倒在地，疼得直叫唤；有人为了多抢一点，和旁边的人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场面混乱不堪。
    不一会儿，就有人被打得鼻青脸肿，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
    可众人早已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根本停不下来，村子里一片混乱，喊叫声、打骂声交织在一起，久久回荡。
    看到这一幕，林茂才不由想到林凡那天的愤怒。
    林凡说的对，他们都是一群认钱不认人的白眼狼。
    想到林凡，林茂才突然有了办法。
    他觉得这事，林凡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