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5章 空悲

    众目睽睽之下，空悲竟然奇迹般得睁开了双眼。
    一颗由造化金针所构造的心脏，正在他的胸膛内缓缓起伏。
    “贫僧……还没死？”
    空悲不敢置信看着这一切，老眼都快要瞪直了。
    凌小峰几人看到这一幕也懵了。
    这不对吧？
    林北真起死回生了？
    林北解释道：“空悲前辈，你被降魔杵这柄魔器击碎心脏，遭受其中的杀伐之气入体。”
    “杀伐之气不断侵蚀你的肉身，却将你仅存不多的一丝生机也给锁在了里面。”
    “如今我接着这股生机，将你重新救回，可以说这降魔杵是杀了你，但同样也救了你。”
    空悲看着自己胸口跳动的金色心脏，随后在林北旺盛的生机之下长出点点血肉。
    没一会，他的胸口伤势就彻底愈合。
    造化金针也化为细丝，从空杯的血管毛孔之中流出。
    这一招，是林北自身所经历过的经验。
    现在他被几个极陀苦行僧苦战，最后心脏崩毁，就是被造化金针以这种办法所救。
    亲自体会一变后，林北也学会了用法，刚好用在救空悲性命之上。
    “阿弥陀佛，贫僧已经做好准备，林大师应该放贫僧归去才对。”
    空悲在震惊之后，不仅没有喜悦，反而无比平静说道。
    如果是其他人，众人肯定会大骂装逼。
    但空悲不是，他是真打算归去了。
    林北说道：“空悲前辈，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问你，为何这么想要离开人世呢？”
    空悲说道：“极陀失去本心，佛不是佛，道不是道。”
    “贫僧一人势微，没能改变天下大势，也没能回报林动天的恩情，如今能救你一命，也算是了却因果。”
    “贫僧在这世间，已是了无牵挂。”
    说罢他直接盘坐在地，面朝大海一言不发，仿佛是想要就此什么也不做，等待自己自然死亡。
    见状，凌小峰和炼成鹰全部懵逼了。
    他们看到的都是别人一心想活，还真没见过几个一心想死的。
    这时，林北喊道：“空悲前辈，你若真还有本心，就不该这般姿态。”
    空悲头也不回道：“贫僧了无牵挂，只想静静归去，抱歉了林大师，未能领教你的一番好意。”
    林北说道：“空悲前辈，倘若是给你一个机会，你是否愿意匡扶正佛？”
    空悲淡淡道：“歪曲佛理之人已坐在这世间之巅，无人可以左右，贫僧不行，林大师你也不行。”
    林北说道：“你都没有尝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
    空悲不言，只是解开衣服，露出上半身。
    众人看到后全部脸色一变。
    只见空悲的左半边身躯，竟然是如枯藤一般的古怪之物构成，完全就不是正常的人类肉身。
    再仔细一看，这其实并非枯藤，而是已经干枯坏死的血肉。
    即便刚才有林北这般旺盛的生机滋润，这些血肉也没有任何逆转。
    这说明，血肉已经坏死非常久的岁月。
    众人动用灵识一看，这才发现血肉只有底部有细微的毛细血管和经脉继续存在，这才勉强让空悲活着，维持着一副躯壳。
    他的五脏六腑，早就已经腐朽，每呼吸一次，每进行一个动作，都要经受地狱般的折磨和痛苦。
    这下大家终于理解，空悲为何这么想要归去。
    换做是他们任何一个人，肉身变成了这般，也没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
    “这是贫僧曾经尝试过的代价，他们让贫僧失去了一切。”空悲说道。
    林北微眯起眼睛，最终有些动容道：“他们……竟将你血亲的血肉，强行植在了你的身上？”
    这话一出，凌小峰二人直接懵逼了。
    “什么意思林北？什么叫做血亲的血肉？”凌小峰喊道。
    林北脸色凝重道：“空悲前辈身上的血肉，并非是他自己的，而是来自他的血亲。”
    “也因为血肉并不属于自己，空悲前辈才无法再生，又因为血肉来自血亲，前辈更无法将其剥离。”
    “想来，这应该是空悲和血亲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但却全身颤抖起来，有些不敢相信。
    空悲身上的坏死血肉，就是他至亲的血肉。
    他说这是尝试的代价。
    也就是说在几十年前，空悲看着自己的至亲死去，又忍受着血肉剥离的痛苦，看着至亲被剥皮扒骨，将所有血肉移植到了他身上。
    这是何等的修罗场！
    哪怕是地狱，都不及这其中万分之一！
    “这都是……极陀做的？”凌小峰语气都变了。
    空悲道：“几位若是有兴趣，贫僧不介意说一说往事。”
    他缓缓诉说起来。
    原来，空悲一开始并不是不净僧，而是极陀势力之中的一位外门带发弟子。
    极陀僧人很多忌讳都没有，并不耽误成家立业。
    而且极陀势力所在，上下皆是信仰极陀佛法。
    曾经的空悲，也是其中之一，而且拥有不错天赋的他，在其中混得还算不错，不仅有了筑基的修为，甚至还成了家室。
    只是好景不长。
    空悲在为外门办事过程之中，逐渐发现极陀所做之事，和自己所信仰的佛法完全相悖。
    甚至很多时候极陀的行为，简直就和恶魔一般卑劣。
    空悲因此心生不满，尝试反抗。
    结果显而易见，他就如同一只蚂蚁一般被拿捏，最后看着至亲被杀，自身也忍受凌迟之刑，并且被至亲血肉植于身上，被迫成为了一位不净僧。
    他们拿捏空悲的手段也很简单。
    空悲家室的魂魄，就被极陀所掌控着，只要空悲不听话，妻女就会魂飞魄散，连往生的机会都不复存在。
    因此，空悲被打断了脊梁，只能忍受痛苦，以一个不净僧的身份生活下去。
    直到二十年前，他遇到了林动天。
    当时林动天和极陀已经势同水火，空悲也在围剿林动天的行列之内。
    他们不净僧在其中只能作为炮灰，在前方送死。
    而林动天惊才绝艳，光凭一人就将极陀派来围剿的百人全部屠灭。
    包括当代行走在内，极陀的年轻一辈几乎都被林动天杀至断代。
    但奇怪的是，林动天唯独放过了其中的几个不净僧，其中就有空悲！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