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习惯了孤独

    “更棘手的是这些觉醒者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的帝国老人，他们的家属这几天都快把京兆尹衙门踩烂了，还有一些人直接堵到监察司门口要人。”张乾东叹了口气：“不要说没抓到这些人，就是真抓到了，到时候怎么和他们家里人解释？”
    “我也担心这个问题。”楚云逸点点头。
    “你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张乾东问道。
    “我们要去一趟岭南道，寻找兴武朝遗迹。燃灯，无道和商院长都说我和巫月遥之间的缘分没有了，这次索性弄个明明白白。”楚云逸回道：“廖瑞现在还不确定他的爷爷已经觉醒了，不过以她的聪明才智，应该能猜个差不多。在路上我还要找机会劝她接受现实。”
    “嗯，廖瑞年纪还小，心智也不成熟，确实需要很长时间去消化这个坏消息。”张乾东也附和着。
    “另外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还要麻烦您盯着玉京山那边的动静。”楚云逸嘱咐着。
    “好。”张乾东应承了下来。
    两人正说话间，赵嗣已经找了上来。
    从他的表情上来看，结果明显不太理想。
    “没办法，我们只能相信巫月遥了。”赵嗣苦着脸：“兴武朝存续时间太短了，资料真的是少之又少。至于其中的宫廷秘史，更是查无踪迹。”
    “好，我们马上出发。”楚云逸点点头。
    说实话，楚云逸还没有去过岭南道，这次去刚好去看一看。
    至于去的方式楚云逸也是选择光明正大的去，还提前通知了陆绍良，甚至备好了前往周围国家的国书。
    毕竟这一次搜索的范围极大，没有本地官方的配合很难展开。
    楚云逸从帝都出发一路南下，沿途各地的豪绅富强都按照以往的惯例以犒劳接风的名义明里暗里的给楚云逸塞银子，楚云逸也按照惯例来者不拒。
    “当官就是好啊！”赵嗣清点着财务，羡慕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对，这一路走来收到的贿赂比前几次少的多。”楚云逸把玩着一把玉如意。
    “很正常的啦，你现在虽然贵为帝国太傅，又是龙域之主，但毕竟在帝国境内不掌实权，天高皇帝远的，更何况是你呢？”赵嗣倒是很看得开：“县官不如现管嘛，人性就是这样。”
    “廖瑞，碧梧城主送来一套琉璃心甲，你若是喜欢就拿去。”楚云逸看着闷闷不乐的廖瑞。
    “谢座师，学生暂时不用。日后若是立了功，您再把它奖给我。”廖瑞回道。
    “也好。”楚云逸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像明镜一样。
    廖瑞并不是不喜欢这套盔甲，而是不接受别人的贿赂，觉得脏罢了。
    “李铮，给游锦和珺珺挑一些礼物。”楚云逸又看向李铮。
    “好。”李铮可没有想的那么深。
    楚云逸本来打算让李铮留在帝都好好陪陪游锦母子，结果李铮以白增亮不在楚云逸身边无人保护为由非要跟过来。
    “大人，我可以给白增亮也带一件吗？”李铮问道。
    “当然可以了！”楚云逸有些意外。
    李铮和白增亮作为楚云逸的左右手，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矛盾，关系好的很，这些都是楚云逸乃至所有人都知道的。
    但男人之间即使关系再好，也很少会互送礼物，所以还是让楚云逸有些惊讶。
    李铮挑了一个精美的玉带钩。
    “也不怕大人笑话，这些都是阿锦教我的。”李铮憨憨的挠了挠头：“阿锦说，男人和女人一样，收到礼物也会很开心。阿锦还说，白哥这种每天嘻嘻哈哈，没有正形的人其实是最敏感的，寻常的惊喜和悲伤都足以让他消化很久。我有游锦，大人有郡主，白哥只有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好多事情，我也想让他开心一点。”
    “那为什么要挑这个并不是很贵重的玉带钩呢？”楚云逸问道。
    “白哥喜欢穿华丽的衣服，很配这个玉带钩。”李铮回道。
    “……那我的礼物呢？”楚云逸问道。
    “大人的礼物……寻常物件大人肯定是看不上的，我还没想好要送什么，等我回去问问阿锦。”李铮回道。
    “好。”楚云逸笑着点头。
    今天李铮这么一说，楚云逸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忽略白增亮的情感需求了。
    白增亮跟着自己基本走遍了整个帝国，尤其是在自己没有强大起来之前，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自己。
    白增亮和李铮还不太一样。
    李铮家境良好，祖上出过不少大官，年纪轻轻的就做了黑骑队长；白增亮这些龙卫，都是帝国从各地挑选出来的天赋异禀的孤儿。
    这些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从小接触到的只有严苛的训练和斥责，白增亮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和察言观色才能混到这个位置。
    楚云逸也是在这种环境里成长起来的，自然明白其中的艰辛。他能坚持活下来，完全就是为了给妹妹买一张通往保护区的偷渡票，全靠这口气撑着才没死。
    同样的，白增亮贪财，但更多的只是一种精神寄托。
    如果他白增亮真的贪财，楚云逸之前在关西道给所有阵亡士兵的抚恤金和家人的赡养费都要经过他的手，还有监督全军的督察……只要在这些事情上稍微做一点文章，就能获得难以想象的财富。
    据楚云逸所知，白增亮从始至终就没有贪过哪怕一个天玑币。看到一些家庭条件很惨的，还会自掏腰包。
    就像李铮说的，白增亮的社交关系很窄。孑然一身，看似没有顾虑和软肋，其实心理防线极其脆弱。
    人是群居动物，这么拖下去一定会出问题的。
    楚云逸很早之前也旁敲侧击的问过，白增亮确实对成家的事情不是很上心，反倒是经常流连于烟花巷柳，喜欢做一个快活客。
    楚云逸一直以为白增亮是一个“信奉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通透人。自己身边又是处理不完的事情，所以从来没有往深了想。
    现在来看或许是早已习惯了孤独，而害怕和另一个人过度亲昵，敞开心扉的交流已经成了一种心理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