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曾许人间第一流

    易默整个人早已沉溺在了歌声之中，周围的动静似乎在这一刻全都被调到了最低。
    而这首《我的名字》也渐渐进到了最后的部分。
    “我习惯在背包里放上一瓶无所事事，消遣尘世的白云和变幻
    规划沉睡的将来，我庆幸那些窘迫恰好切中了我心
    让我开始怀疑自我，直到最终展颜而笑
    我会懂得舍弃记住，你是我是你的。”
    终于，易默顺利地把整首歌唱完了。
    四下在短暂的静默数秒后，立刻爆发出了如雷的鼓掌声。
    意犹未尽！
    “谢谢大家，用这首歌来纪念我们稍有遗憾的高中岁月。”
    在众多视线下，易默微微躬身表达感谢。
    他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感慨之情。
    这场景是那么熟悉。
    但对比当初的心绪，如今他只觉得内心仿佛春日般轻盈。
    “牛啊！太牛了！”
    “小哥哥留个电话吧！我想嫁！”
    在四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易默含笑致谢，然后走到了程依依身旁。
    小依儿尚未回过神，略带迷惑地看着他问：“你……”
    “好听吗？”
    易默眸中泛着愉悦的光。
    “好听。”
    “那我们走吧。”
    易默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随后牵住她的手离开了人群。
    “我们要去哪里啊？”
    少女傻傻地跟着他。
    只见面前的少年踌躇满志地笑道：
    “回家，准备高考！”
    ……
    “同学们啊，务必要留神，高考作答要仔细，遇到不会的先搁下，待整体完成后再回头看，别在难题上耗费过多时间……”
    “身份证和准考证可一定要齐备！”
    “嗯，最后也没啥别的要嘱咐了，就想让大家尽力拿出自己最佳的水平。最后的最后，语文老师还让我给诸位带一句诗！”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下课！”
    不知不觉，六月六号就到了。
    离高考只剩一天，教室墙壁上的倒计时牌已被翻来覆去多次。
    赵龙豪沙哑着嗓子说完这些，长出一口气就走出了教室。
    剩余的人开始整理各自的书本。
    “准考证发下来了，我去，我居然在第一排！”
    “嘶……心里又激动又紧张，高考这就要正式来了吗？”
    “老易，我在147考场，你呢？”方宝骏对着手里的准考证，满脸期待地发问。
    要是能和易默进同一考场，那就一起壮烈了！
    结果易默摇摇头，笑道：“我在198考场，不在本校。”
    毕竟高考肯定不止一个考点。
    不过无所谓，此前几个校区的考场都去提前看过，确保不会被环境影响发挥。
    方宝骏叹了口气，忽然有些感伤地说：
    “老易，我猛地觉得有点难分难舍了。”
    “你想想大家等毕业后，或许就难再见了。”
    听到这话，易默只是微笑，不再多言。
    他太能理解这种情绪了，毕竟再走一遍人生，也难免会内心唏嘘。
    人的一生里，总会有太多别离，令人唏嘘不已。
    而赵龙豪说完那番话，明显是打算不再来搅和。
    他不喜欢说什么煽情的内容，也不想带动大家的离别情绪。
    然而当放学铃声骤然响起时。
    好多同学顿时红了眼眶，有的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有的抱头哭成一团，后排那几个还放言考完后就要痛饮一场……
    至于秦妙语，则是眼眶通红地望着易默好久好久。
    只是易默没有在意。
    其实，高中时的情谊是最纯粹最宝贵的。
    这会儿的我们还没被大学和社会的自由冲击，也依旧保有当年的赤子之心。
    可一旦这段日子落幕，再次见面时，
    大家或许早已不再是记忆里那副模样，反而都学会了如何像大人那般掩饰。
    ……
    回到家里，距离高考还有十个小时。
    易默吃完饭，进了房间。
    一抬眼，就看到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身份证、准考证、电子表、铅笔等等……
    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秀丽的字迹。
    “易默，我去参加招生组的面试了，你考试结束那天我就赶回去，你吃完毕业聚餐我来接你哦！”
    易默略微一怔，小依儿已经走了？
    正纳闷时，就听见郭岚女士幽幽开口：
    “这些可都是小依儿天亮前就给你备好的，还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回呢。”
    “喏，这些衣服是我帮你洗的，穿着更舒服点。”
    “今晚早点休息啊。”
    说完，郭岚女士就轻轻带上了门，静静地离开。
    坐到桌前，看着那些齐备的物品，
    易默沉默了几秒。
    随即，他把这些东西一件件收进包里，然后把那张小纸条压在键盘底下，深吸了口气，在夜色中渐渐睡去。
    ……
    与此同时。
    帝都某家酒店里。
    少女倚靠在阳台，俯视着这座城市的夜色。
    她嘴里正轻哼着一段熟悉又慵懒的旋律。
    “我我习惯在包里藏一瓶无所事事~”
    “消遣尘世的白云和变幻~”
    哼了几句后，程依依忽然觉得有点无聊，索性拿起面前的笔记本，咬着笔头开始写下心情。
    “鱼小小日记：
    6，4号到帝都的第一天，不晓得易默此时有没有乖乖休息。
    他明天就要高考了，祝他一切顺利。
    等他考完，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到时候去接他！”
    “对了，今天招考组的老师来找我，问了不少问题，其中一个特别搞笑。”
    “他们说我都被清大保送了，还在那儿犹豫，明明第一批就招我，我反而成了最后一个通过的~”
    “噗~哪来那么多原因呀。”
    ……
    6月7日，高考首日，天气晴。
    龙抬头仍旧是稳扎稳打的状态。
    易默吃过早饭，就坐上了老易同志开的车。
    而原本说什么也不跟来的郭岚女士，最终还是坐进了副驾驶。
    果然，亲妈就是那种嘴上说不去，却还是心里放不下的人。
    其实今天不一定非要开车，但因易默家离考点特别近，所以还是这样决定了。
    大约八点到了校门口，人潮涌动，车辆再也进不去。
    易默一家三口只好改成步行。
    郭岚女士看着周围停着的救护车、消防车和警车，禁不住小声嘀咕：
    “儿子，你瞧瞧，你们高考生的待遇都这么高！”
    易默忍不住笑，伸手揉了揉老妈的头发：
    “行了妈，这些再好，也抵不过你亲自送我来呀！”
    郭岚翻了个白眼：“就会贫嘴！”
    三个人很快走到家长不得再前行的区域。
    这意味着父母只能陪到这里了。
    在郭岚的再三确认下，易默又检查了一遍随身物品，一切无误后，他便快步朝着校门走去。
    看着他渐渐融入人潮的背影。
    “儿子，加油啊！”
    郭岚忍不住捏紧了老易的手，表情郑重而小声地说。
    一旁的老易也悄悄红了眼，嘴角微微抽动：
    “老婆，你……疼……”
    ……
    进入198考场后。
    易默坐在自己的位置，周围每个人都神情严肃。
    随着时针走动，开考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开始发试卷。
    众人的面色都为之一紧。
    考试……开始了！
    十余年寒窗苦读，只为此刻！
    考场瞬间变得安静，只听得见沙沙的笔写声。
    拿到试卷的易默，也迅速进入了专注状态。
    语文试题里，每遇到一处诗词，他脑海里仿佛就会浮现小依儿坐在对面，清脆地问问题的场面。
    “易默，给你出个难一点的古诗题！”
    “你说吧。”
    “须知少日青云志，下一句是啥？”
    “曾许人间第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