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孤养的花受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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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太监的圣旨递到她手中,阮流筝依旧没回过神。
    青儿推了她一把,她才下意识攥紧了圣旨。
    “公公。”
    来宣旨的太监笑眯眯地看着她,一脸“小姐无上尊荣”的样子。
    阮流筝张口想试探地问几句,奈何这太监一问三不知,将装傻充愣发挥到了极致,阮流筝无奈只能端着笑将人送走,转头门一关,人顿时怔愣在原地。
    “小姐,您不是说……皇后娘娘已经答应不将您许配给皇子们了么?”
    青儿也是一脸没回魂的样子,愣愣问她。
    这个问题阮流筝比她更想知道。
    按理说大殿里那一通话说完,皇后也该放弃了那样的想法才是,怎么转头皇帝就下了圣旨,赐婚的人还是太子?
    阮流筝心中乱得厉害,又百思不得其解,只紧紧攥着圣旨,看着上面的玺印,也知道这件事是真的发生了。
    短短半天,她就从被苏相府退婚的孤女,变成了东宫未来的太子妃?
    太子?
    直到这句话一出,阮流筝才想起这个在圣旨上和她捆在一起的名字。
    太子裴玄。
    午后在御花园外,他们才有过一面之缘。
    是因为那一面之缘,才有赐婚的圣旨?
    这念头一出,阮流筝不禁笑自己太痴心妄想。
    她与太子短短三两句话,怎么就值当堂堂太子亲自要圣旨赐婚呢?
    可若不是如此,那是皇上早就做好了打算要她嫁入皇室?
    那又为何让皇后去问她?
    帝王家的心思深沉如海,阮流筝不敢揣度,青儿更是无措慌张地看着她。
    “小姐,您……您好歹说句话呀。”
    青儿猜到她不愿意,但也被她这幅沉默不语的样子吓了一跳。
    阮流筝敷衍地回了几句下人们的恭贺,拉着青儿走到屋子里,啪嗒一声,把门关上了。
    屋内只剩下主仆二人,青儿才大着胆子道。
    “您要是不高兴,就哭一哭吧,奴婢陪着您。”
    青儿想着她家主子多惨啊,王爷王妃才故去,转头被苏公子退亲,又被迫要嫁入她最不喜欢的皇室里。
    想到她后半辈子就要困在那个深宫,还要和那个身体孱弱的太子在一起,指不定哪天太子没了……她家小姐还得守寡。
    青儿越想越觉得可怜,没忍住稀里哗啦地哭了出来。
    “小姐,您真是……”
    阮流筝听见她的哭声看过去,顿时好笑。
    “不是说安慰我呢,你怎么自己先哭出来了。”
    “奴婢……奴婢是为您难过。”
    谁不知道太子三步一咳血,身上的毒连着伤将他的身子都拖垮了,平素连门都不带出的,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个二十岁。
    皇上这圣旨表面看是天恩浩荡,实则一深究,要是再倒霉点,阮流筝刚嫁过去就没了夫婿,只怕还要背上克夫的名声。
    青儿一想更要哭了。
    “圣旨已经下了,无论如何也改不了,你收着点声哭,别让外面的人听见了。”
    隔墙有耳,阮流筝连说句话都得将青儿叫进来说,这会自然不敢让她哭太大声。
    外头这几天对退亲的事吵的沸沸扬扬,如今圣旨赐婚的又是东宫储君,必然更是热议。
    天恩浩荡,皇上连亲儿子都舍出来与她赐婚,不管心中愿意不愿意,面上必然是欢欢喜喜的。
    这个道理阮流筝深谙。
    她坐在那,不哭也不闹,青儿自个儿哭了一会,抽泣地问她。
    “小姐便不……不委屈吗?”
    改变不了的事,还能去闹不成?
    阮流筝看着桌边的圣旨,怔愣了一下,浅浅笑道。
    “皇上赐婚是好事,昨儿苏相还瞧不上咱们呢,一转眼皇上与太子殿下眷顾,外面的流言也不攻而散,我不该高兴?”
    青儿急了。
    “可那太子是……”
    “是什么?太子殿下是储君,身子有些孱弱也是当年一战为国落下的病根,如今有太医好好照顾着,殿下洪福齐天,日后总有好的时候。”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青儿,人前人后,议论皇室都是死罪,你必得注意。”
    她这一提醒,青儿顿时也吓白了脸,再不敢多说一句。
    她脸上泪水混着惊吓的表情,让阮流筝忍不住弯唇一笑。
    “想些好的,去了东宫少不了你的吃喝,比着王府日子更好,难道不高兴么?”
    “那还是不一样的,小姐,王府是咱们的家!”
    家?
    这话一出,阮流筝唇角的笑敛去,眼中闪过几分迷茫。
    她哪还有家呢?
    青儿这会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磕磕巴巴地要安慰她,阮流筝摇摇头,喊退了她。
    “我有些饿了,你看看前院有没有温好的饭菜,端来一些。”
    青儿转身离开,屋内只剩阮流筝一人。
    她起身去关门,转身的刹那身子脱力一般滑落下去,蹲在地上抱紧了双臂。
    嘴角的笑和轻松也全敛去。
    直到此时,才透出几分内心的无措与慌张。
    “太子……怎么就赐婚给太子了…”
    她喃喃道。
    嫁入皇室,是她不管之前,还是现在,都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那是宫墙之上,高高在上的皇家,严苛的规矩,算计的人心,还有……只见了一面的储君夫婿。
    三个月前,父亲与哥哥的故去,母亲悬梁,让原本幸福温馨的王府变得支离破碎。
    要算计她家业的舅舅和庶叔,逼着她退亲的世交权贵,还有近一个多月,对她越来越冷淡的未婚夫,她被迫独自承担起这一切,处理着一大家子的后事,阖府上下的事宜都堆在她一个人身上,本以为熬过了这一阵就好了,却没想到如今,苏相的退婚将她推到风尖浪口,圣旨赐婚,更是真正给了她当头一棒,将她以后的计划也全打乱了。
    她要独自去面临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环境。
    “爹……哥哥……”
    她喃喃了一声,捂紧了心口,眼中的迷茫和无措倾泻而出。
    她自然没有那样的勇气去拒婚,这门亲事也绝非她想退就能退掉的,可为什么是她呢?
    因为忠臣之后?还是为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阮流筝紧紧攥着衣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良久,外面的脚步声渐渐传来,阮流筝回过神整理好了情绪,青儿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她坐在桌边收拾圣旨的样子。
    “热菜呢,您快吃点。”
    阮流筝点头,落座执起汤匙。
    青儿一边给她布菜一边问道。
    “您说太子怎么就选了您呢。”
    阮流筝搁下汤匙。
    “你待会取些笔墨,我写封信,你想办法送去五公主那。”
    “您是要……”
    青儿一惊。
    “问一问。”
    “小姐!”
    “怕什么?”阮流筝这会心情舒缓了些,倒不以为意。
    “虽说咱们和五公主走得近,但如今外面这么多人盯着,若是书信被皇上和太子殿下知道了……”
    那她也不能去问皇帝啊。
    阮流筝腹诽,又道。
    “若太子殿下真知道了,为我问这一句话而恼怒,那正好,若殿下不为此生气,我问一句也无妨。”
    于是片刻后,一封信送进了五公主府。
    近酉时,东宫。
    轻烟缥缈,居室内燃着烈烈的炭火,裴玄却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人忙来忙去。
    “您今儿倒是有雅致,怎么还倒腾出笔墨了。”
    近待瞧见他桌边摊开的书信,有些讶然。
    “外面风大,扰得孤养的花都受惊了,不愿让她忧思揣度,可不正要费些心思么?”
    裴玄轻声一笑。
    近侍觉得他这句话意有所指,却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陪笑一句。
    “殿下今儿的心情不错呢。”
    他本身以为今日乾清宫里议事,几个皇子合力将那个阮王府的小姐推给了殿下,他这会心情该不好呢,没想到竟然还有心侍弄笔墨。
    不过一瞧外面忙来忙去搬花草的宫女们,内侍又觉得殿下的心情实在难以捉摸。
    那些玉兰花养在殿下院子里三年,殿下得闲就自己去修剪护理,怎么今儿一回来,就让人将这些兰花都送去后院安养呢?
    “这马上就到了玉兰开花最好的时候,殿下挪去后院,日后可怎么见着呢。”
    “总能见到的。”
    裴玄不以为意,从屋子里走出去,外面的寒风吹来,他顿时又苍白着脸色咳嗽了两声。
    “哎呦,您可进去吧,别冻着了。”
    谁不知道太子的身体是什么样,走三步都要喘两口气的人,没人敢让他出来吹风。
    裴玄摆手,他站在廊下,长身玉立,温和与内侍道。
    “东院的花开的最好,改天也都搬去内院。”
    “是。”
    “昨儿私自进孤书房的宫女呢?”
    “抓着了,在地牢审问呢。”
    “杖毙吧,剥皮拆骨,送去三皇子府。”
    裴玄轻描淡写地又落下一句。
    夕阳近,最后一抹残红从天边映在院中的玉兰花上。
    花随风动,清香拂面而来,男人立在廊下,袖角随风轻轻拂动,眉宇间透出几分悦色。
    “今儿是二月二十一。”
    “嗯,殿下好记性呢。”
    裴玄忽然饶有兴致地往前走了两步,白皙的手指拂过廊下的花朵,笑道。
    “盛安好景,近三月,原是春日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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