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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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门上的丫鬟说:“余太太来了,想见见老夫人。说给您做了两套衣裳鞋袜贺寿。”
    老夫人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谁是余太太?
    自家亲戚中,似乎没有姓余的。
    骆宁:“余卓的母亲吗?”
    丫鬟道是。
    老夫人立马沉下脸。
    上次余卓在骆家趾高气昂,帮着白慈容和骆寅欺负骆宁的事,也不过几个月前。
    要不是骆宁机灵,提早叫丫鬟去请老夫人,骆宁非要在他们手里吃亏。
    而这位守寡的余太太,不顾先夫与骆家口头约定,竟是要弃骆宁、求娶表姑娘,把骆宁的颜面放在脚底踩。
    “叫她回去!”老夫人冷哼一声,“骆家不做寿,她打听错了。”
    小丫鬟为难看一眼老夫人,又看骆宁。
    骆宁便知道,她肯定得了余太太的赏钱,求个准话。
    老夫人的回绝,听着像是赌气。
    主人家赌气的话,作为下人是不能直接去回的,会替主人得罪人。等主人气消了,这丫鬟就有罪过。
    “你去告诉二夫人,请二夫人裁夺。”骆宁说。
    小丫鬟应是,这才跑出去了。
    老夫人心气不顺:“我是想可怜她孤儿寡母,但你看看她的嘴脸。得势时候张狂成那样,如今舔着脸想要卖可怜。”
    骆宁轻轻拍着祖母的后背:“祖母,咱不理她就是了。”
    要不是余太太登门,骆宁也忘记了这对母子。
    她想起余卓时,心情平静。
    不似上次那样狠狠一揪,疼得她有点痉挛。
    想要真正放下,谈何容易?除非亲手叫仇人自尝苦果。
    骆宁做到了。
    囚禁她的荆棘,正一根根被她从心上抽掉,她慢慢得到了自由。
    祖母回来,又想要散佛粥,骆宁替她捡佛豆。
    捡佛豆很耗时,不知不觉快到了午饭时辰。
    二夫人来了。
    她和骆宁一起,陪着老夫人用膳;大厨房把二夫人的份例饭菜送到了这边,骆宁则蹭祖母的。
    替老夫人安箸、布菜,二夫人半晌才坐下。
    “……余太太在我那里诉苦,说余卓虽然封了将军,始终没个差事给他。他这些日子成天在家酗酒。
    他想去北疆戍守。可余家是他支撑门庭,余太太舍不得他走。”二夫人说。
    老夫人语气仍是不善:“怎么,她怪咱们?”
    “她当然不敢怪,不过话里话外想求求阿宁帮忙,替余卓说说情。”二夫人道。
    骆宁:“……”
    “可笑。他们怎么待阿宁的?真是自私自利。”老夫人说。
    二夫人:“我回绝了她。说阿宁只是准妃,又是内宅姑娘,她哪里帮得上忙。”
    骆宁静静听着。
    午膳后,老夫人要歇午觉,骆宁与二夫人往回走。
    天阴,没有灼烫的阳光,可缓慢散步消食。
    “二婶,您说余太太来得是不是有点凑巧?”骆宁问。
    二夫人没想到她会这样问,立马警惕:“为何凑巧?”
    “您也知道,余卓爱慕白慈容。白慈容那厢傍上了建宁侯府,余家就登咱们的门,不是很凑巧吗?
    余卓这段日子的确不如意,可也远远谈不上落魄。您想想,他是从三品的将军,朝廷有俸禄给他,他落魄什么?
    余太太又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她会觉得余卓走投无路,跑过来求我帮忙?我还没出嫁,她哪里看得上。”骆宁道。
    二夫人:“……”
    骆宁叫她再想想。
    二夫人细细揣摩,也觉得骆宁所言不差。
    余卓又不是沉寂了十年八年。
    余家从未发达过。突然之间,余卓得了那么大的功绩,被封了将军,余太太与余卓尾巴都上天了。
    怎可能短短半年,余太太就哭天抢地觉得她儿子不如意了?
    又不是走下坡路。
    现在再赋闲,也有人捧,也有俸禄,余太太打心眼里还是得意的。
    “真是可恶,我差点上了她的当。”二夫人回神,“我还说她克制,要哭不哭的,只当她是忍着情绪。现在想来,她是做戏、根本哭不出来。”
    骆宁:“……”
    二夫人越想越气。
    同时胆战心惊,“我实在没提防这个。”
    “牛鬼蛇神见多了,慢慢就懂了。再说,也只是我猜测。万一我小人之心呢。”
    二夫人摇头:“不,你猜得八九不离十,余太太不安好心。”
    又问,“她跟白慈容勾搭上了?”
    “白慈容需要帮手。”骆宁说。
    年轻有为的骁骑将军,现在又被迫赋闲,不是很好用的打手吗?
    白慈容恨不能活剥了骆宁,她岂能放过机会?
    建宁侯府大肆操办宴席,是敛财也是壮势,白慈容肯定要把这么好的机会利用上,给骆宁沉痛一击。
    回到了文绮院,骆宁端起一杯茶,慢慢喝。
    秋兰问她是否歇午觉,她摇摇头。
    “以前王爷送了我一把梧桐木的古琴,你找出来,我练练。”骆宁道。
    秋兰道是。
    很快,古琴找了出来,秋兰替骆宁放好琴凳,坐在旁边焚香:“大小姐,怎突然要抚琴?”
    “我只是在想王爷的话。”骆宁说。
    秋兰:“王爷教训了您?”
    “他说过一次,我手段轻。”骆宁说。
    秋兰:“咱们又不是上战场。”
    “可白慈容每次对付我,都是奔着要我死的目的。”骆宁说。
    秋兰:“她无人性。”
    又说,“大小姐,您不是这样的人,没必要为难自己。真变得像她一样,您一定不会快乐。您本性跟她不一样。”
    骆宁笑了下:“所以我想弹弹琴。小时候改的谱子,很欢快。”
    白氏说她性格平庸不讨喜,骆宁不认。
    她时常会替自己寻找一点快乐。好吃的、好玩的,甚至和黑狗一起疯,骆宁也觉得心情愉悦。
    她心里的恨,要用血来消除,可她心头一角仍有点阳光。
    她可以品尝到美食、感受到暖阳,闻得见花香。
    这些也很重要。
    “我也会要她死的,但我要从长计议。秋兰,我们的日子很长,不跟任何人争一时痛快。”骆宁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
    她为自己弹奏了一曲。
    这次,无比流畅。
    她有愉快的琴声,文绮院众人都觉得大小姐心情好。故而,每个人的脚步都轻盈了不少,说话谈笑也热闹了。
    骆宁身处其中,知晓自己得到了生命。
    这是鲜活的。
    她不能为了白慈容、余卓这些人,搭上她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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