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惟愿相思长。

    这段时间，魂若若多了个奇怪的习惯。
    不管走到哪里，都在滴溜溜的转动着指尖的古朴纳戒，仿佛在举行着某种特殊的仪式，任凭小医仙与紫妍如何猜测都难以看出丝毫端倪。
    直到少女结束了忙碌，好不容易来到四下无人之处时，那古朴的纳戒才终于不堪重负的发出了声响——
    “丫头，再被你这样晃下去，老夫这刚勉强苏醒的灵魂怕是要彻底交代在你手上了。”
    一道无奈声音悠悠响起，再度闻声望去，老者那熟悉的形象，已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魂若若的身旁。
    “师尊骗人。”
    魂若若盯着老者那中气十足的脸庞，不满的抱胸道：“先前投入灵魂秘宝的时候若若就有所觉察了，您现在的灵魂力只怕比起受创前都更强横的多，哪里是像是刚苏醒的样子呢？”
    身为灵境后期的灵魂力，魂若若对于灵魂的敏锐程度早已超出寻常修士太多，只一眼便能看穿灵魂所处状态，药老的伪装自然也就无所遁形了。
    虽说对药老刻意隐瞒的举动并未有太多不满，但联想到先前自己对萧炎的暧昧举止，还是忍不住的感到了一阵羞臊。
    这个老不正经的，怕不是趁自己和萧炎睡在一起的时候守在旁边看戏了吧？
    药老失笑：“丫头，为师的确苏醒有一段时间，不过那时你二人身处黑角域，周遭尽是敌人，也没给过我提醒的机会啊，再然后就”
    瞧见药老那含笑的眼眸，魂若若身躯一僵，立刻不淡定了：“若若不过只是看师兄压力太大，出于同门情谊给他开导开导而已师尊莫要再提此事了！”
    “对，同门情谊，同门情谊，瞧为师这记性。”
    药老赶忙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旋即有些苦恼的敲了敲头：
    “唉这人年纪大了啊，总会多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像丫头你最开始和为师说的一样，万一就成了呢？想想总归是可以的。”
    话音未落，魂若若的脸颊已是彻底化为了滚烫。
    她当即怒目而视：“师尊！徒儿尽心尽力为您的苏醒操劳，您不心疼就罢了，还想着把我给卖”
    剩下的半句话塞在嘴里没能说出，魂若若索性撇过头不去看对方，就差把‘偏心’二字写在脸上。
    “呵呵，傻丫头。”药老伸手轻抚她的头顶，“你应该明白，为师所说的话并非只是一己私欲，对于你来说，那小家伙的确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即使不愿承认，但你的内心却已经很清楚这点，所以如今才会毫不抵触的和他亲近，不是么？”
    药老的话简单透彻，带着属于长者的睿智与宽厚，令人难以反驳。
    魂若若低下头：“师尊说的轻巧，可感情哪有这么简单.”
    “不错。”药老赞许道：“喜欢归喜欢，与感情却并不能并为一谈。”
    “身份，地位，实力.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之所以有时会考虑门当户对，便是因为这些东西表面下隐藏的‘责任’，若是没有承担责任的能力，喜欢自然也就不能演变为感情。”
    说到这里，药老眼眸中闪过一丝微芒，轻声道：“丫头，为师说的可对？”
    魂若若瞳孔收缩：“师尊.您，都知道了？”
    “身为曾经的八族之人，为师又如何能不明白‘神品血脉’四字对一个族群的重要性呢。”药老复杂一叹，“想来，你所谓的顾虑，应该便与自身血脉脱不了干系了吧。”
    血脉之于八族，就宛如一道无形的催命符，一旦达不到族群的标准，便会遭受最为残酷的冷嘲热讽，乃至最后似他这般落得个遭受驱逐的耻辱下场。
    药族尚且如此，更为冷漠残酷的魂族又待如何？
    可令药老没想到的是，不仅天赋低是一种过错，得天独厚，似乎在魂族之中也变为了引动贪念的原罪，乃至让这本应成为族中明珠的少女，宁可自绝血脉也要逃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魂若若轻轻‘嗯’了一声，仿佛药老的话并未引起她心境的波澜：“那个男人说血脉彻底觉醒之后就要带我回去。”
    闻言，药老手掌猛的哆嗦了一下，仿佛遭受了某种无形的重击。
    他死死攥住衣袖，紧了松，松了又紧，最后化作了一抹颓然的苦笑：“果然如此么”
    纵使早已有所预料，但当真正听自家小徒儿亲口说出之时，药老的心中还是感到了阵阵的无力，罕见的露出了愧疚自责的神情。
    他早已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就算心中仍存着一股冲劲，在面对如此鸿沟般的差距之时，也仍是难以生出丝毫抗衡的念头。
    身死并不可怕，唯独可怕的，便是因为自己的无知和无能而葬送了身边之人
    他知道自己不能选择干涉。
    药老有些艰难的开口：“丫头.”
    “师尊不必自责。”魂若若抬起头，眼眸倔强而晶亮，“归根结底，这都是若若自己的事情。”
    “师兄很好，若若迟迟不愿前往中州，就是希望能在这里给他留下一个足够美好的回忆，哪怕舍弃自己先前对道侣的抵触也在所不惜因为我没办法拒绝他，也不想看到他伤心。”
    “可感情真的是不一样的东西。不能、也不应该只有男孩子来承担这份责任，若若也想付出，若若也想尽到自己该有的义务，若若不想看到他再为了我而把自己拼到遍体鳞伤的样子.”
    魂若若越说越激动，最终却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缓缓收敛了情绪，转而轻声道：
    “所以，既然给不了他安稳的未来，自然也就不能轻易选择答应啦.这么看来我很坏吧，师尊？”
    魂若若将头埋入药老的怀中，悄然拭去了眼角的晶莹光泽，“要怪的话，也只能怪当初那个不分善恶，不懂保持距离的妖女了”
    闻言，药老彻底陷入沉默，久久都未能回过神来。
    他伸出手掌，怜惜的拍在了少女颤抖的肩上：“傻丫头想的太多，永远只会苦了你自己啊。”
    药老心知，纵然拼至身陨道消，他也绝不可能再看到自家小徒儿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囚笼之中了。
    是啊，认识萧炎之后，他们其实都从对方的身上学到了一样东西——
    总有些冲动与热血，要高于理智